古人审美取向中，充斥着对神山的向往。在文房器具、生活用品、绘画中，都有着大量和“山”有关的主题。新一期的行知读书会邀请到了上海博物馆副研究馆员、作家张经纬做客，带领读者畅游博物馆、读懂中国美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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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经纬

如何速览博物馆，在最快时间里看懂博物馆精品？张经纬以“只缘身在此山中”为题，以“山”为切入口，介绍博物馆中不同种类、造型、材质、来源、年代的文物也会具有共同特征。

通过分享与山有关的文物，讲述其背后的历史故事，张经纬追根溯源地回答了部分古代文物造型如山的由来，比如汉武帝时期的铜制博山炉。

博山炉，博山取重重山峦之意，象征着古人对仙山的崇拜或对长生不老的朴素愿望。据考，博山炉较早出现于西汉早期，流行于西汉中晚期，其后出现断层，而后到东汉中晚期又略有出现，多为铜质或陶瓷材质。

汉 青铜错金银博山炉 海昏侯墓出土

博山炉制式有着深层的含义，承盘博山炉似乎是对海中仙山的模拟。在古人的想象中，遥远的东方与西方都是仙人的居所，西方的昆仑和东方海岛的蓬莱二山也形成了东西两大神话系统。在绥德杨孟元墓墓门竖石画像中就有西王母与博山炉同时出现的例子。

从汉武帝至北宋，古人对山的崇拜延续千年。这并非巧合，张经纬列举了陶制的博山炉曾在西汉武帝以后的墓葬中踊跃出现。分析其原因，他认为，首先是上行下效让博山炉从宫廷走向民间，进入大众审美；其次，因战争原因导致民间缺铜，博山炉从而改为陶器。从东汉至三国，张经纬介绍了在江南地区的新造物、陶制的“魂瓶”谷仓罐中也有“山”的原形可以追溯。

顾恺之《洛神赋图》（局部）

由铜至陶，对山的崇尚如何进入中国古代绘画？张经纬从顾恺之《洛神赋图》及其背后的故事讲起，分享了古人早期画作中对仙境的渲染，兼具山的神性与水的灵性。于是，山水画已然具备雏形。在中国，以山寺、山馆为代表的山林文化空间，溢出了信仰范畴，逐渐内化于知识精英的内心世界，成为一个独特的精神文化现象。

到了宋代，画家们回答了普通人如何走入仙境：在中国绘画中出现了近景、中景和远景，山间近处有小桥流水，远处则有云雾缭绕，令人意犹未尽。

不同材质的器物都与山有着显性的相关，那么是否存在与山看似无关、在认知范围以外却又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器物呢？张经纬分享了一面多重同心圆构成的铜镜，也可视作山形；而在台北故宫中收藏的仿博山青花酒爵，其杯托也呈立体山形。

多重同心圆构成的铜镜，也可视作山形

从青花博山炉、山形笔架到《万里长江图》，不止于此，关于山的信仰从古代随时代发展延续至三国，至明清，都万变不离其宗。工匠、画家们技艺精进，制作难度加深，用料更加复杂，譬如出现了和田玉山，或将山的形象用于日常服装、地毯纹饰等。由此，张经纬指出，中国古代器物中，“山，无处不在”。

寻山之旅由小至大，活动最后，张经纬还带领读者在江南园林中寻找山水的足迹。他为讲座总结，正本清源以后在博物馆中可以找到的大部分中国古代器物，不同材质、不同种类的艺术品。从古至今的艺术家们不断进行着再创作的共同的源头，就是汉武帝试图寻找的那座海上仙“山”。